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，深邃迷人，仿佛蕴含万千星河，璀璨夺目。
他身体微倾，将元鲤鲤拥入了怀里，紧紧抱着。
元鲤鲤脸颊发烫，浑身滚热。
“我知道，这次回来，肯定要委屈你。”郑瑜裴低声道，声音沙哑。
他的声音，和他的眸色一样，璀璨明亮。
他抱得这样用力，元鲤鲤觉得骨头都酥麻了，身子瘫软，不再挣扎。
她靠在他胸膛，能感受到他的强劲的心跳。
心跳得厉害，似乎要冲破胸腔。
“我不觉得委屈。”良久，她轻声回道。
郑瑜裴愣了下。
他放松了手臂。
“真的？”他问。
元鲤鲤道是。
郑瑜裴笑了笑。
郑瑜裴慌乱失措，急忙逃离了。
元鲤鲤坐在马背上，愣神看着他消失在夜幕里。
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。
她从前也亲过他，可那种浅尝辄止的感情。
她从未体验过。
她觉得很羞赧。
郑瑜裴走后，她骑马回家。
郑家的老宅位于城郊，距离县衙颇远。
她走了一半，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。
她回头，瞧见是个衣衫邋遢的乞丐追赶了上来，拦在了元鲤鲤跟前。
“姑娘请稍等！”
这是位四十来岁的妇人。
她满脸风尘，头发蓬松，脸颊干枯蜡黄，看上去极其狼狈，却又透着股倔强。
她的衣裳破损，露出了瘦削肩膀，腰间挂着两把铜钱剑，看上去凶悍。
“你想打劫我吗？”元鲤鲤问她，“这条街上的乞丐都跑光了，你打劫谁？”
乞丐笑了笑。
“姑娘误会了，我不是乞丐。”她说，“我是你娘家婶娘的远房侄儿，今天正巧在此歇脚，想讨碗热粥喝。
不成想遇到了您，我想问您讨碗粥喝。”
元鲤鲤皱眉。
她不愿意理会这个人。
乞丐的身份也很奇怪。
她娘的娘家，在庐州城，离扬州城有些路途。
她叔叔家和婶婶家是远亲，关系并不好，她婶婶嫌弃她娘是乡野丫头，不配当她婶婶，每逢节假日都欺负她娘。
这件事，她娘亲不会说，她也懒得理会，毕竟那个家族和她毫无关系，她娘也没资格替她出头。
现如今，她爹娘双亡，元家只剩下她和大哥了。
大哥也死了。
如果她和郑瑜裴闹翻了，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姑娘，在扬州城立足很艰难，恐怕要吃大亏。
她娘亲临终前告诉她，若遇到了难处，可去投奔她娘的远亲，叫做郑瑜容。
“你先进屋，稍候片刻。”元鲤鲤道。
她转身回家了。
郑瑜裴看着她的背影，站在原地。
他的心，慢慢沉静下来。
元鲤鲤很快拿了碗热腾腾的肉糜馄饨，递给了那个乞丐。
她自己则端了一碗，坐在街边吃。
郑瑜裴也坐了下来。
“你不去衙门当差了吗？”元鲤鲤问他。
郑瑜裴摇摇头。
他已经不想当捕快了。
他想当驸马。
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。
他不仅仅失去了机会，连仕途也丢掉了，他这辈子就毁在他娘手里。
“我不去衙门了，也不考取功名。”他轻描淡写道，“我想跟你学武。”
他知道自己是个废材，可元鲤鲤是神女。
他相信，元鲤鲤一定会教他练武的。
他不求飞檐走壁，但求自保。
元鲤鲤微讶：“啊？”
“我知道你有一套很好的拳法。”郑瑜裴说，“我也不奢求学习多少，我就学几招防身，行不行？”
元鲤鲤有点尴尬。
“我不会武艺，这是我娘留给我的。”元鲤鲤道，“我只会一套普通的拳法。”
她娘传授了她许多的功法。
她娘说，这些功法太过于高级，她还学不会。
元鲤鲤记住了。
“我知道。”郑瑜裴说，“你娘留给你的，必定不凡。
我想拜师学艺，求你指点。
我只要学几招防身的，别的随便你。”
他的声音温柔。
这样的温柔，对元鲤鲤而言太遥远了，甚至有点陌生。
她曾经想象过，他们俩会有一番美好爱情。
她曾经以为，她可以嫁给郑瑜裴，做他的新娘子。
哪怕不能像他娘那样，享尽荣华富贵，也可以安稳度日。
如今，梦碎了。
元鲤鲤心中，有种说不清楚的滋味。
她的表情很冷漠。
她拒绝了郑瑜裴，独自骑马，疾驰回了自己家。
回到家，她换了身衣裙。
晚膳后，她去给父母上香。
父母牌位摆在灵堂前。
她跪下磕了三个头，然后退出灵堂。
她坐在灵堂外面的石阶上，托腮望向漆黑的夜穹。
她脑海里，不断闪烁着她和郑瑜裴初次相遇的场景，他们一路游玩，他英姿飒爽护送她到了京城。
他们一直很恩爱。
她也想过，如果他们能有个孩子，该多好。
可惜没有。
元家没落，他们俩都很痛苦。
他们的婚姻，也就这样结束了。
元鲤鲤叹气，仰头靠着柱子睡着了。
等醒过来，已经天明。
郑瑜裴已经不在了。
她回了自己的院子，梳洗完毕，吃了早饭，准备带元宵去找元澄。
“二姐。”她才踏入自己的院子，就被丫鬟叫住了。
是元澄的丫鬟阿青。
阿青说：“二姐，九殿下在花厅等您呢。
您快些过去吧。”
元鲤鲤惊愕。
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，她对这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。
她的院子，她的卧房、书房……
可突然冒出了一个陌生的地方。
她不解。
不过既然是九殿下找她，肯定有什么特殊情况，她只得放下碗筷，跟着阿青去了客居的花厅。
元澄正在用早膳。
他穿了玄色锦缎袍子，腰间玉佩叮铃作响。
他俊美非凡，气宇轩昂，整个人透出一股子尊贵之气。
这气势，让人不由自主低垂视线。
元鲤鲤进来，看到他，也忍不住低头。
她的目光，落在桌子上的食盒上面，里面装了馄饨。
“这是......”元鲤鲤迟疑。
元澄抬头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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