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 陪青蛙出去了几天。回来之后，我们又形同陌路，事情的起因是傅岚的一个电话。在回来的路上，我接到他的电话。他说在海南出差，问我喜欢什么特产，带回来给我。这个说了十来分钟的电话让青蛙起了疑心。他问我是不是那天晚上打电话给我的那个男孩子。
我对他说不是。他又问是不是在商场门口等我，开奥迪的那个男人。
那天傅岚来商场接我去医院复诊居然也让他见到了。我还没回答，他就冷笑说：“我倒忽视了你的魅力。”
我解释说是小蝶让她丈夫送我去复诊，他也将信将疑，又问起那晚的电话，我说是小蝶的哥哥打过来的。当然也不好说是金乐感谢我为他妹子作写手的事。这次他不相信了，冷笑说：“他的电话让你失神了一个晚上，你们的关系会那么简单吗？”
“不相信就算了。”我丢下这句话，就不再理睬他了。他凭什么对我象犯人一样的审讯，对我所说的话又句句怀疑。
我派人送了个信封给青蛙，里面是一叠钱，足够上次他买给我衣服的钱。他收到之后，也没反应。于是我们又有半个多月没通过电话。在商场见面，只限于点头之礼。在这段时间，传出了青蛙和冰美人和好的消息。他的心情好多了，全商场受惠。
其实我早知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。幸好我从不在乎他。没有他，我多点时间替金蝶写稿。偶尔我也失眠。是他的影响吗？我不认为。但我睡不着的时候，想起的常常是和他在一起的情景。放下面具，他很是细心和温柔。无论任何时候，只要我说受伤的手还在痛，他都会丢下所有事情替我轻捏手臂。这也许是我还不能把他放下的缘故。可是“此情可待成追忆，只是当时已茫然。”
我习惯拿起了，就不轻易放下。每次失眠，我就半夜起来写稿，有时还沾沾沾自喜，认为自己如果改行，定能成为高产作家。
小蝶却认为我很反常，她说：“你没事吧！写的东西越来越伤感了。”
连小蝶这只大头虾也察觉了，莫不是我反常到连自己也不察觉吧！
“哥说你的文章里充斥着忧郁。他问我你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，例如失恋。”小蝶又说。
连金乐也看了出来。难道我真的为那只青蛙而失落。为了证明自己是由于工作压力而不正常，我陪小蝶夜夜笙歌。有几个晚上醉了，都是傅岚送我回他们家里。小蝶他们的别墅，房间多多，我就不客气地占了一间。住了几次，我就不敢去了。他们二人世界，总碍在其中。太不知趣了。
小蝶终于忍不住了，她去找金乐和傅岚，要他们为我介绍男朋友。金乐没好气，说她胡闹。傅岚却很有耐心，问要什么条件的。小蝶认真说了一大堆。傅岚认真地思考了许久，说这种男人全城只有他一个，可惜在她手里了。气得小蝶半死。我却笑断了腰。
金乐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：下雨天，不打伞的男人就是雁子想要的男朋友。
小蝶想不明白，这年头有几个男人是打伞的。傅岚却说，你哥就是那种不打伞的男人。气得小蝶三天不跟他说话。
躲开了小蝶几天，金乐却找上门来，他说我上次答应了陪他喝酒，现在他要我对现承诺。我猜想是小蝶要他出面来陪我的，一下不好推却，就同意了。
酒店里有间装修豪华的酒巴，据说到此一游的人非富则贵。青蛙是这里的常客，平时这里就是他的另一间办公室。
金乐要了间贵宾房。我的出现惹来在场服务员的一阵骚乱。想来能站在他们总经理身边的女人也没几个。
金乐叫来了一大桶冰冻的啤酒。他拿起遥控器点了几首歌，就忙着接电话了。
他一向说话不多，接电话不过用两分钟的时间。拿起麦克风，他象舞台上歌手一样向我作了个躬，然后清清喉咙说：“下面这首歌献给可爱的雁子小姐，希望她永远快乐，永远美丽。”
他说话时故意弄了个小丑的滑稽表情，惹来我一阵大笑。接着他很是动情地唱着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》。那一脸深情，一脸投入，使我停住了笑声。为什么他和青蛙一样都喜欢这首歌呢！
“唱得怎么样？”他问我。
“唱得很好，很有感情。”我实话实说。金家兄妹的用心良苦，我难道还能不感动吗？
“你是不是该送花给我表示一下呢！”他又说。
我抓起花瓶里的一支红玫瑰，双手递了过去。他笑着接住，又指了一下脸颊。我又合作地吻了一下。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。
我从来都没想过金乐会有这样鲜为人知的一面。从前只知他不拘言笑，待人冷漠。但今晚为我逗我开心，也难为他了。
受到他的感染，我的心情在瞬间也转好了。我们无拘无束地唱歌说笑。不过金乐沉默的时候多。他总是看着我在兴奋地唱着歌，而他自己却在默默地喝着啤酒。
玩了好一阵，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。有个经理模样的人敲门进来。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。
金乐皱了一下眉头说：“唐小姐不是外人，你有话尽管说。”
那人停了很久，才期期艾艾地说：“有个客人指定要见唐小姐，在大房里吵了起来，我想他是喝醉了。”
我一怔，这里有我熟悉的人吗？于是我问：“他认识我？”
“他是金泽的方总。”原来是青蛙，真是冤家路窄。他找我干什么呢。他怎么知道我也在这里。
金乐冷冷一笑：“唐小姐是我的客人，谁也不见。”
那经理还是不走，他小心地说：“方总是我们的常客，他只是想见一下唐小姐而已。”
“你还想这里的人明天见到你吗？”金乐盯着他。
那人不作声了，但还是不愿离开。我连忙打圆场说：“我过去看一下，可能有相识的朋友在那里。”
金乐没说话，半晌才吩咐说：“你陪唐小姐过去，有事我为你是问。”
当我出现在青蛙面前时，就听到他大声嚷着：“有我叫不来的女人吗？就算她坐‘神六’上了太空，我吩咐一声，她还不是连夜坐飞船回来。”
在场的人都哄笑起来，其中有几个是我认识的。我忍耐地问：“方总，我坐飞船回来了，你有任务要吩咐吗？”
大家又哄笑了起来。青蛙指指面前的一大杯啤酒。我端起来，一气喝个精光。不过这啤酒的味道有点怪，里面应该还混合了几种酒。这家伙早有预谋要暗算我。
“好酒量！”青蛙拍起了手掌，在场的人也跟着拍起了手掌。
我站在原地，面无表情地问青蛙：“方总还有什么吩咐？”
他笑着站起来，手里拿着一杯酒，笑着说：“你会喂酒吗？”
我接过酒杯，含了一大口在嘴里，对着青蛙用力喷了过去。我体内酒精终于发挥作用了。
怔住的不止是青蛙和在场的人，连刚推门进来的金乐也呆住了。我醉态可掬地说：“我还会喷酒。”
青蛙的脸在瞬间扭曲变了样，他扬起手掌，却被我身后的金乐握住了。我听到金乐沉声说：“她到底喝了多少酒？”
“她自己愿意喝的。”青蛙不服气地挣脱金乐的手。
金乐一手扶着我的腰，转面对他身后面无人色的酒巴经理说：“帮他们结帐。”说话，他半抱着我离开了这间房间。
经过一段时间的昏昏入睡，我终于醒了过来。头痛是不用说的，还有口干口苦。金乐细心地喂我喝了一大杯水才说：“你睡了有一整天了。”
我无力地笑笑说：“我总是喝酒误事。”
“我不该让你过去。”他沉声说：“我已将酒巴经理炒了。”
我吃了一惊说：“这不是他的错。”
“难道是我的错。”眼前这张脸一面的冷酷。
我无力再争辨，我自问还不能影响他的决定，虽然此事由我而起。
“想吃点什么？”他问，面上的表情柔善了许多。
“若是有粥就好了。”我觉得胃里空空如也。
“那吃些白果粥，好吗？”他又问。我无所谓，点了点头。
我在洗手间梳洗了一番，才惊觉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换上一身女性睡衣。走出来却见到床上整齐地放着我昨晚穿的那一身衣服。换好衣服，金乐敲门进来，他带来了一盆热腾腾的粥。
他陪着我吃了一小碗粥。我想不明白小蝶为什么老爱说他哥哥不近人情，这金乐不是个很仔细的人吗？想着吃着，电话却忽然响了，是陈冰打来的。
他告诉了我一件事，青蛙把原先订下给我的新位置让给了其它品牌。我的位置调整到最里面。
我着实吓了一跳，连忙问他是不是真的。他说是青蛙当面吩咐的。
我头痛了，原先跟青蛙在一起的时候，他主动选了个最好的位置给我们，没料到因为昨晚的事就引来他的翻脸。我怎么也不知会惹来这种后果。一下子没了主意了。
金乐见我一下子六神无主，于是担心地问：“出了什么事？”
我一昧地摇头，摇了好一阵。我想到了老顶。他也许会想到办法。
我把昨晚发生的事如实地告诉了他。他也乱了方寸。好一阵他才说：“我探听一下他的口气，我们再商量。”
尽管他没有责备我，但我还是深感不安。胃口也没有了，坐在椅子上直发楞。
“我能帮上什么？”金乐细心地问。
我简单地跟他说了情况。他一阵冷笑。冷笑着说：“这世上还有这种人。”
老顶很快回电话说青蛙证实了这件事，不过还不同意调回原来的位置。末了他说：“雁子，你明白这是他针对你的，要解决这件事，还是要你亲自去。”
我别无选择，只好答应尽力而为。
金乐打了个电话然后对我说：“我有办法对付他，你不用担心。”
“你用什么办法？”我看到了一丝希望。
“城里黑白两道的人都买我的帐。”金乐淡淡一笑，“他不仁，我们不义。我想他一定会就范的。”
我吃了一惊。这年头想扳倒青蛙的人不计其数，各人各出其招，但他依然屹立不倒。这种兵行险着，有胜算的可能吗？若适得其反，我们的代价真是不敢想象。
“你让我想想，”我冷静地说，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，我不想走到这地步，两败俱伤的事我不想做。”
金乐还想说些什么，有个电话却把他叫走。他临走前让我有事找他。
我试着拨打青蛙的电话。他听到我的声音，立即回绝了我见面的要求。我厚着脸皮问他何时可以见面。他说明天出差，下午约了人，有事要等他回来再谈。这分明是借口。
“我只要五分钟。”有些话不当面是绝不能说清楚的。
“我出差回来再联络你。”他冷冷地挂了电话。
我打了电话给他的秘书玉玲。她的口气跟她的上司同样冷淡。她说青蛙要出差，现在预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轮到。我让她把电话转到办公室。她却说青蛙不在。
他会在哪里呢！我必须找到他。让他拖上三两天就完了。因为商场内的专柜是由一间广告公司统一制作的。动工的日期定在这一两天，只等把样机全部打包入仓库就可以动手了。而商场内的样机多是空壳，打起包来不费事。
我又打电话给陈冰，查青蛙的去向。他猜说可能是回家了，因为冰美人昨天出现了。这我知道，因为昨晚那帮人中有她的身影。我又问他何时动工。他说最快后天。
“能不能拖上一两天？”我哀求他。
“这是方总要求的，我也无能为力。”他也为我焦急，：“你还没说服他吗？”
天啊！这不是要赶绝我吗？我施出混身解数求陈冰为我再拖上两天。
他在电话那头笑了：“雁子，你若用求我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，一定马到功成。”
“你是答应了？”我很是欣喜。
“这个风险太大了。”他停了一下说：“我不敢去冒。得罪了方总，他说不定要我收拾包袱走人的。”
这陈冰不是落井下石吧！我又哀求说：“我们认识了那么久，我只求你这一次。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。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。”
“我有什么好处？”他又笑了。这陈冰在猫抓老鼠吗？
“我请你到半岛吃饭。”
“吃饭是小事，你若能以身相许，我也许会动心的。”他笑了起来。
我没好气，这陈冰分明把我当猴耍。这个时候还开玩笑。但我还是说：“以心相许也没问题。”
“好吧！我被你的美色所打动。”他这句话让我放下心来，“我尽力吧！但只能拖上两三天。方总方面你还要努力。”
“我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打动方总呢？”我试探着问他。
“男人喜欢什么你还不知道吗？”我的话惹来他的大笑。
“这正是我们缺乏的，还有其它不用劳民伤财的吗？”这陈冰没好主意。
他故意停了一阵说：“你去色诱他，一定行。”
我气得立即打断他的话，就差没破口大骂。这家伙知道伤口在哪里，对准了撒盐。
“跟你过不去的不是我，”陈冰没生气，反而笑了：“你别乱放箭。”
跟陈冰通完电话，我喝了一大杯水，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。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青蛙。他若是在家就好了。离开了酒店，我坐车去青蛙家。在路上我打电话给他，却被转入了语音信箱。
到达了别墅区门口，我却让保安给拦住了，他说屋主不在家。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。我更加肯定他就在家里。可是进不了大门，难道我要爬墙潜进去。
幸好这里是金家的地盘。只是这里姓金，我都能自出自入。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金乐，说我要入内找人。他在另一头打了个电话，然后对我说有人会出来为我效劳的。
这边刚放下电话，刚才拦住我的那个保安就恭恭敬敬地请我入他的警卫室。很快又有个人飞车而来。见了我满是一面的恐慌，又是献茶又是敬烟。我从来没被人如此服侍过。混身不自然。
他小心地问我要找哪一家人。我简单地说了。保安在旁连忙道歉说是屋主吩咐不让外人来打扰的。
“只有他一个人在家吗？”我问，若是冰美人也在，有些话就不好说了。
保安说只见到他一个人开车回来。回来也只有一个多小时。
告辞出来，我按响了青蛙的门铃。
是青蛙本人开的门。他穿着咖色衬衫，没系领带，领子敞开，隐约露出一条细小的红绳。那绳子是连着一个玉观音。是我们上次出差，我在庙里替他求的。
青蛙见到我也没有愕然。他站在门口，漠然地问：“有事吗？”
“我听说方总改变主意，重新调整了位置。我想确定一下我们的新位置。”我直截了当地问。在他面前用不了花样，我也没有花样可用。要他念旧情是妄想。
他悠然地说：“公司领导开会后，作了些调整，变动的不止是你们一家。”
“如果是因为选位费的问题，我们可作相应的提高。”讲钱比讲心实际。“另外方总的帮忙我们会有所回报。”
他淡淡地笑了笑，笑得高深莫测。这个人我一点也不了解。虽然跟他有一段时间在一起，他的处事方式却总是出人意表，从来不卖任何人的帐，不是所有人的进贡他都会收。我想他翻起脸来，得罪他的人一定很悲惨。现在得罪他的人正是我，这也许正是我的前奏。想到这里，我拿着袋子的手下意识地有点发抖。
“等我出差回来，跟公司领导商量后，再答复你，好吗？”他又耍太极了。
“方总，或者换个说法，我们若是要原来说定的位置，要答应你什么条件。”
他漠然地看着我，很是不耐烦的样子，好一阵才挥挥手说：“我今天不想再谈任何公事，你若没其它事，请回吧！”说完，他往屋里走，也不理睬我。
我不甘心地跟着他入屋。他在吧台边坐下，倒了杯红酒。我连忙拿起酒杯，含了一口在嘴里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，任我搂住他的腰，徐徐地把酒送进了他的嘴里。陈冰说得对，我现在别无选择。纵使念旧情没用，但也只能一试。
很快他用一种诡异的表情看着我，接着用力一喷，刚才进他嘴里红酒全洒在我身上。他冷冷一笑：“亡羊补牢？你以为有用吗？”
会被他羞辱早就在我意料中，所以我也没有愣住。从来做销售这行都要胆大脸皮厚。我的潜能中肯定也有这种特质，否则这时肯定是不堪受辱而去。
我又搂住他的腰，用舌头舔去他嘴边残余的酒迹。这种挑逗有效了。他先是呆了一下，接着也搂住我的腰，用力地回吻。他把我按在墙边，很是热烈地回应着。此时若有人进来，必然是见到是很香艳是镜头。
没想到我唐子雁也要沦落到这种地步。在他热情的包围之下，我竟黯然落泪。他很快就感应到了，用力地把我推开。自己倒了几杯酒一饮而尽。
我也怔住了，试着再去拉他的手，就再也拉不住了。
他盯着我，冷冷地说：“跟我在一起，觉得对不住你那个金乐了吧！”
“我只是乐极而悲，我想不到还能跟你在一起。”我抽泣着说。这句话绝对是出于真心，绝无讨好成份。
“若不是我见到你们在一起，你还不想承认你们的关系。”青蛙指着我说：“我料不到你是如此多情。还攀上了金家的掌权人。这两条船那条好用呀。”
原来他在酒巴见到了我跟金乐在一起。闹了那么多事，我终于死得明明白白。我知道争辨无用，只有无力说：“他位高权重，英俊多金，身边美女无数，又怎么会看上我呢。”
这句话得到的是青蛙的冷笑连声，“我何曾不是美女缠身，但为你这棵丑树也甘愿吊死。这世上的蠢男人何止我一个。”
“就算你觉得我对不起你，你也不该用这件事来报复我。”我反感地说，这家伙从来都是小人。
他冷笑了几声说：“你若不是我的女人，你会选到那么好的位置吗？出得钱的人大有人在。凭你公司这点钱，连讨价的余地也没有。”
我无言了。这是不争的事实。商场内或明或暗的关系中，金钱一直是维持这些关系的重要因素。青蛙在这方面也没隐瞒我。他从来只收现金，平时就把钱丢在书房的保险柜里。
“你要怎样才能网开一面。”我艰难地说。事情到了这个地步，做再多的事情也是徒劳无功。
他笑了，笑得莫测高深。目光停留在我身上，但笑不语。
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，半晌又说：“那我辞职，永远在你面前消失，你满意吧？”
“你已经浪费我太多时间了，我女朋友就来了，你请便吧！”他把声音加重在女朋友这三个字上面。
“不送了。”他一气把杯里的酒倒进嘴里，又说：“你也不想小珠在这里遇到你吧！”
我无言了，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冷。我从屋里冲出来，胡乱地在寂静的路上走着，雨水打在我的身上，有着丝丝的凉意。我爱在小雨中漫步，享受那份心灵的宁静。现在我更需要雨水带给我的清醒。路很清静，白兰花在小雨的洗涤后，那花香仿佛更幽，更雅。有几片还从树上轻盈地飘了下来，落在我的身前、身后和身上。我用指尖拈起那洁白的花瓣，昂头看着隐约藏在青绿叶子间的小花，就撞在一个人身上。我撞在了金乐身上。
他没打伞，穿着跟白兰花一样白的衬衫。他静静地站在小雨里，静静地凝视着我，静静的没作声。
“真巧呀！”我笨拙地开口。他知道我来这里，他也许是在这里等我，也许他看到了我刚才的泪流满面。
“头发淋湿了。”他喃喃地说，伸手轻轻地抹去我额上的雨。
他的车就停在大门外。上了车，他把西装外衣披在我身上，用纸巾拭去我脸上的雨水，然后问：“饿了吗？去哪里吃饭？”
“多美丽.”我随口说，反正去哪里都是食不知其味。
“没营养。还是回酒店吧！”他把车往酒店的方向开去。金蝶说他一向是征求别人意见，自己作主的人。
我卷缩在座位上。这天怎么那么凉，还没到了十月份呢！金乐很快地把空调关了。下车的时候，他柔声地问：“还冷吗？”
我轻摇着头。问他是否可以借电脑给我用一下。他点点头，带我上到他的办公室。
他的办公室远比青蛙的豪华，宽敞。坐在柔软的皮椅上，我飞快地发了一封邮件给老顶，告诉他跟我和青蛙谈判的结果，让他尽快出面来处理这件事，还要他答应我引咎辞职。
老顶的回了个电话给我，说他会处理了，让我先安心工作，有事以后再说。
这在我意料之内。望着满桌子佳馐，我却没有丝毫食欲，随便吃了些东西。金乐也吃得很少，只是在默默地看着我。
吃罢东西，金乐提议陪我去听歌，他说酒店新近来了个英俊的歌手，值得去看看。
“就算是潘安再世，我也没兴趣。”我谢绝了他的好意。
“曾经沧海？”他问。
“心如死水。”我这样回答他。
他也不勉强，开车送我回家。他告诉我他要出几天差，青蛙的事若用得上他尽管开口。
“我不想闹到这个地步。虽然是他不对。”我回绝了。青蛙说的是事实。我若不是他的枕边人，这等好处会轮到我吗？李白说得对：以色事他人，能有几时好。我已做最坏的打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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